
09:00至16:00,總共七個小時。自你們出生之後,我們不曾「完全分離」過那麼長的時間。
老師在下最後通牒,父母需要盡快離開教室,但我們仍依依不捨,簡直難分難捨。「你有把我的手牽得那麼緊過嗎?」應該有吧,還是沒有?我不停搜索著你我之間不過三年、四年的記憶,但老師來了,我突然意識到,我是班上少數還留在教室的家長,我應該把你交給老師,我應該把教室還給老師。
所以我將你緊緊一抱,在你耳邊低語:「麻麻一定很早來接你,麻麻先走囉,拜拜」,最後把心一狠轉頭離開教室,刻意忽略你小小臉龐上的淚水,刻意無視你拼命叫喊麻麻的稚嫩聲音,其他十幾個孩子的哭聲,我置若罔聞,聽覺彷彿只剩下一個音頻,只能聽到你呼喚我的聲音愈來愈小,其中不時夾雜著一些老師安慰的輕柔話語。
快步走出教室後,我急忙看向教室的大玻璃,急切地尋找你小小的身軀,你被老師帶去積木區,積木似乎分散了你對分離的焦慮,你沒和我對到眼,雖然你眼眶依舊泛紅,但至少已止住淚水。「不哭就好,反正我會很早來接你」,我心裡默默再次對你保證著。
轉身之後,我很自然地把墨鏡戴上,縱使你真的非常需要我,但那不該是強留你在我身邊的理由,因為我有責任讓你去經歷一個「沒有母親保護」的世界。
暑假過後,再次入學你們顯得如魚得水,你們不再需要我進教室,不再與我難分難捨,許久未見的同學反倒使你們難掩喜悅,「表現很好,我為你們感到驕傲」我心裡暗自對你們稱讚著。
教室外的那片大窗戶依然沒有變,一樣乾淨,一樣透明,讓我可以看著你有模有樣地打開自己的書包、放好自己的水壺、歸位自己的衣物,你一樣沒與我對到眼,但這回你目光炯炯,臉上堆滿笑容。
轉身之後,我很自然地把墨鏡戴上,如我所願,你的世界的確變得更寬更廣,可你不再那麼需要我,不過「才」短短一年的時間。
總算,我也嘗到龍應台〈目送〉裡,那種為人母親才會懂得的酸楚並非小題大作─我慢慢地、慢慢地瞭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
我慢慢地、慢慢地瞭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我們要完成的人生功課不同,你們要學會如何飛翔,我們則要學會如何放手。
可婆媽如我要做到灑脫地〈目送〉你們,實在好難,但你們千萬放心,我不會追你們,只是我總會殷殷切切地期盼著,我可愛的倦鳥們歸來時,那些嘰嘰喳喳的吵嘈聲。
後記
丁霸:「你幹嘛啊?你孩子一個升中班,一個升小班,你還哭什麼啊?」
丁麻語氣不耐:「媽媽是女人,女人是水做的,你不懂嗎?」
丁霸:「你今天要吃什麼早餐?」
丁麻抽抽噎噎地說:「我家附近的那間燒餅蛋」
丁霸:「孩子去上學你才有機會吃喔」
丁麻驚醒,孩子去上學,其實超~~~好的啦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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